将军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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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欢

在湖南党史陈列馆中展示着一张印迹斑驳的牛皮,这是参加过长征的开国中将何德全的后人捐赠的。这张形状不规则,大小仅两尺多见方的牛皮,是何德全将军在长征中保存下来的,被视为“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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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德全,湖南长沙人,原名何正杰。1897年9月出生在湖南长沙一个贫苦家庭,1914年参加湘军,与彭德怀在同一个班并结下了深厚友谊,曾入湖南讲武堂和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习。他在湘军历时15年,1929年因同情革命被裁减回乡务农。1930年7月彭德怀率红三军团攻打长沙,两位老战友再次相见。在彭德怀的影响下,何德全毅然参加红军,并于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参加红军后,何德全表现突出,很快就被提升为红三军团第三师特务营三连连长。不久后,何德全随红三军团相继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第二、第三次反“围剿”作战。1934年8月,何德全改任第五师十五团参谋长。此时正值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作战最为关键的时期,十五团奉命在高虎脑防御国民党军主力的进攻。他受命带领一个营兵力掩护主力转移,强忍疟疾病痛,带领队伍坚守阵地,出色完成任务,战后被授予“英勇指挥”红旗奖状和二等红星奖章。何德全被送进后方医院治病不久,就接到上级出院归队、出发长征的指示。

长征路上持续的长途行军、作战以及恶劣的环境时刻威胁着战士们的生命,何德全凭借坚定的革命理想信仰顽强地活了下来。这块牛皮被他缝成了披肩,过草地爬雪山时穿着它御寒,夜间行军时用它当被子,下雨时用它挡风雨。何德全后来对家人说,这张牛皮救了自己的命,它伴着自己一路走到了延安,走到了抗日烽火的鲁西战场,始终不离不弃。

1936年6月,何德全任红一军团第四参谋长。同年8月,他调任红一军团随营学校校长。抗日战争期间,他先后任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大队大队长、独立旅兼鲁西军区第三四三旅参谋长,参加开辟鲁西抗日根据地建设,指挥樊坝、朱庄战斗。1941年,何德全奉命调往延安,被任命担任中央军委作战室主任,后改任八路军第十八兵站部部长兼党委书记。

在工作上,何德全严谨认真,生活中,却异常简朴。1941年,因日本侵略军疯狂进攻和“扫荡”、国民党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解放区的财政经济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困难。为了战胜困难,坚持抗战,1942年底,党中央提出了“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方针,毛泽东同志号召解放区军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在陕北地区迅速开展起来。何德全带领官兵收集废钢铁,动手打造农耕工具300多件,还特意为自己制作了一把四斤半的大锄头,每日带领战士前往延安郊区七里铺荒山中开垦。经过几个月的辛苦作业,开垦出田地900余亩,种上了庄稼,并收获了小米、苞谷、土豆及其他蔬菜。当时何德全除了白天抓生产,处理兵站事务,晚上还和夫人余伟一道把收集来的破旧衣服打成布帮子,在煤油灯下做布鞋,常常做到夜深人静。天亮后,何德全换上便装再提到延安市场上出售,一双布鞋可卖1斗小米。一年下来,可攒四五石小米的钱。这些钱何德全夫妇除买回一些布料外,其余全部交公。当时,延安就流传着何德全部长卖布鞋的故事。1943年冬,在大生产总结大会上,陕甘宁边区政府授予第十八兵站部生产竞赛红旗。何德全本人荣获毛泽东、朱德签署的“建立革命家务”奖状和边区政府授予的“劳动模范”称号。

革命胜利后,何德全南下回家乡,担任中南军政大学湖南分校校长,后又担任湖南省军区副司令。即使有了丰厚的物质条件,何德全仍视这张牛皮为珍品,保存在自己身边。这张牛皮如同他的“小战友”,见证了何德全为国家、为人民所走过的每一个春秋。

1955年,何德全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何德全战功赫赫,却居功不傲、大公无私、家风严谨。他留在老家唯一的儿子何罗生一直在家务农。新中国成立后,何德全回到长沙,父子俩时隔十几年才见面,何罗生请求父亲给他安排个工作,何德全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农业生产也是工作,国家百废待兴,你要安心农村,建设美好家园。”何罗生遵照父亲教诲,一辈子安心务农。1971年,何德全的长孙何树根在海军部队服役,写信给爷爷希望能帮助说情提拔,何德全回信:“凡事都要通过自己努力工作和学习去解决……”何德全一生清廉,始终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将自己的工资收入和积蓄用来帮助家乡村民购买粮种、化肥、农药,资助困难子女和烈士孤儿上学等。何德全没有给自己亲人留下什么物质财富,却将这张牛皮作为宝贝传给后代,教育后人革命胜利来之不易,革命精神要代代相传。

2021年何德全之孙何根仕先生把祖父留给他的传家宝捐赠给湖南党史陈列馆。这张牛皮跟随何德全亲历了长征,诉说着他征战万里、不忘初心、清正廉洁的一生。透过这张斑驳的牛皮,我们感悟到一种精神、一种力量、一种信仰,感悟到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执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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