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烈焰的羊角岭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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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笑

安吉,位于天目山之阴,太湖之阳,南北通衢,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史料记载,在安吉境内天目山东西两支山脉中,曾建有关隘18座,是为防御北方民族入侵而建的重要军事设施。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独松关,巍然挺立在安吉与余杭交界的独松岭上。而与关隘唇齿相依的古道,以线性文化遗产的特殊身份,在安吉绿水青山间仍多有分布。据调查统计,长度在1公里以上的古道尚存66条,保存基本完整。历史上,这些古道承担起了在军事或在邮驿和交通等方面的功能,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羊角岭古道以其线路长、保存好、环境美、内涵深而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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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角岭古道,位于安吉县报福镇深溪村冰坑至姜家里的羊角岭山体上。从立于深王线(深溪至龙王山公路)冰坑电站旁的《修筑天目山羊角岭路孝丰段碑记》得知,此道修筑于1941年,时为运送抗战军和抗战物资而建(亦称“抗战大道”)。古道界于孝丰於潜两县(古县名,今分别为安吉县和杭州市临安区)之间,全长30公里,其中孝丰境17.5公里。如今,该古道安吉境内保存完整段为冰坑至杨树边约8公里长。

站在冰坑向东南仰望古道穿越的山顶,两座山峰似羊角状耸立,故名羊角岭。古道穿行于峡谷东侧呈西北向东南走向的山体上,相对高差约600米。冰坑至姜家里段隔峡谷西面为龙王庙至泥岭的山垄,古道至峡谷底相对高度约20米。

古道沿羊角岭山体从山脚向山岭蜿蜒曲折而上,沿途穿过2处毛竹林、2处小竹林、1处松树林、1处杂柴林和3处石浪。该地生物多样,地质复杂,有竹林密布、树木林立;有黄土泥沙、石浪漫川;有巨石耸立、峭壁悬崖,还有沟壑峡谷、溪水潺潺。古道用自然山石铺就,依山体平缓时平铺,陡峭时设阶,遇峭壁开凿,跨沟壑架桥,逢巨石绕道,过石浪修整,时而穿梭在茂密的竹林间,时而蜿蜒于荒芜的山岗上,犹如一条长龙,匍匐在绿水青山间。经过风霜雨打、寒暑淬炼,承受烽火硝烟、万人踩踏,灰黑、光滑、圆润、洁净的路面彰显出古道坚韧不拔的品性。

作为一条历史上孝丰(安吉)通往天目山的主要陆路通道,该古道的始建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据相关史料记载,1861年2月23日,驻扎在孝丰的太平军经报福翻越羊角岭,增援於潜的太平军,于2月25日重新夺回临安,走的就是羊角岭古道。由此证明,古道在清末太平天国运动时就已存在,1941年在原有古道的基础上进行修复和扩建。

修建后的抗战大道,见证了一段中国军队抗击侵华日军的历史。史料记载,1943年10月19日,侵华日军2000人分两股向告岭和羊角岭进犯,国民革命军第28军62师和192师猛烈反击,压敌退回冰坑。24日,敌军倾巢出动,再犯告岭和羊角岭,他们乘28军换防之际,窜上告岭头、仰天坪、檀树岗等地,62师火速占领茅草山和高尖,安置重炮,对敌猛轰。25日拂晓,国民革命军全线猛烈反攻,敌军阵线动摇,向告岭溃退,国民革命军另一部在25日克复章村后迅速北进,包抄敌军南进基地报福镇,敌军见羊角岭方向有路难归,大部向董岭、统里夺路逃命。27日,国民革命军连续克复统里、报福、老石坎。28日,炮轰孝丰城,歼敌1200人,残敌北向泗安溃窜。

羊角岭古道作为一条军事要道,不仅留下了抗日志士的战斗足迹,亦洒下了英勇烈士的鲜血,高奏着一曲曲不畏艰难、不怕牺牲的红色赞歌。

《中国共产党安吉简史》载:1937年红军上浙皖特委独立营转战在上浙皖地区(安徽泾县、宣城、宁国、广德、郎溪和浙江孝丰、於潜、昌化八县),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无数次的交锋,其中规模较大的有奇袭昌化城、於潜遭遇战、奋战石壁山等战斗,羊角岭古道成为红军独立营来往的重要通道。曾任中共梅溪区委妇女委员的龚玉贞,在“皖南事变”后,因叛徒告密而遭捕,后被营救出狱,继续进行革命斗争。1940年10月再次被捕,在狱中继续坚持斗争,发展共产党员。1942年2月28日,受尽酷刑的她被害于羊角岭脚下的东关,年仅20岁。

据安吉县博物馆藏《新四军在安吉活动情况》(1975年)记录:1945年3月,新四军苏浙军区天目山反顽第二次战役打响,其中新四军“巧夺天目山”战斗就在羊角岭古道发生。时新四军2个团向盘踞在羊角岭山上的顽军3个突击营(相当于3个团)发起进攻。经过4天3夜的战斗,最终新四军消灭了顽军的两个半突击营,余敌向临安方向逃窜。粟裕将军在《向苏浙敌后发展和天目山战役》回忆录中写道:“在东、西天目山之间鞍部有个叫羊角岭的地方,西边山峰陡峭,中间仅有一条山路可通。小路一边是深涧,地势非常险要,(敌人)只要在这里派重兵坚守,用火力封锁住隘口就万夫莫开。但顽军兵败如山倒,竟不敢在此据险抵抗。我第二支队尾随紧迫,乘机巧夺了这个险要之地。”借助羊角岭,新四军追击顽军一直到临安城,顽军挡不住势如破竹的新四军,便放弃了临安。最后,新四军完全占领天目山,胜利结束了第二次反顽战役。

在绿水青山间静静匍匐了千百年的羊角岭古道,受现代交通设施建设飞速发展的影响,曾一度荒凉冷落、无人问津。如今,伴随着“亲山水、走古道”和爱国主义教育的拓展,羊角岭古道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当地政府顺势而为,对古道进行全面修整,深入挖掘弘扬古道内涵。目前,羊角岭古道已成为安吉红色旅游的热门“打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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