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辽代陶瓷的研究告一段落，我参加了吉林敦化永胜遗址的发掘工作，次年又与王培新教授一起解剖了敦化敖东城的城墙，考察了牡丹江上游所谓渤海“二十四块石”遗迹、西古城、八连城等，对渤海考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后除了2013?～?2015年编写吉林前郭塔虎城2000年度考古发掘报告之外，较为系统地搜集了渤海的考古资料，并展开了一些专题研究。《渤海国文物研究》即是这些年来探索的一个结集，也是以文物实证“海东盛国”文化的一个尝试。

渤海（698-926年）是东北亚地区唐五代时期由靺鞨族为主体建立的地方民族政权。《新唐书》记载渤海统治盛期，地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有“海东盛国”之称。926年，契丹攻破渤海都城忽汗城，渤海最后一代王大諲譔出降，渤海政权就此灭亡。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改渤海为东丹国，改忽汗城为天福城，以耶律倍为东丹国王，建元甘露。2004年发掘吉林省珲春市八连城城址（渤海东京龙原府故址）时，在一号建筑址殿基发现一件板瓦，其上刻写“维次甘露元（年）”五字。这件文物正是这一重要历史节点的真实反映。928年，契丹诏令耶律羽之南迁东丹于东平（今辽阳），渤海州县诸民也随之俱迁，渤海城市在南迁过程中大都遭到破坏。自此，东北亚地区存续228年的“海东盛国”的文化，就只留下残垣废墟供后人探究了。

分布于中国东北、俄罗斯滨海边疆区以及朝鲜半岛东北部的丰富的遗存，是认识与理解渤海物质文化的基础材料，部分弥补了文献史料匮乏的缺憾。考古工作揭示，渤海遗址主要有城址、村落址、寺庙址、墓葬以及手工业遗址，出土文物的种类，按材质可大致分为陶瓷器、金属器、玉石器、骨角器等。这些文物，既有渤海自造，反映了渤海自身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与工艺技术成就；也有输自域外，体现了渤海与周邻地区的经济文化往来。这些文物真实再现了渤海社会生产、生活、经济形态以及精神世界，对于探讨渤海文化的构成因素、渤海文化的特性等具有重要意义。

既往关于渤海历史、考古、文化的研究成果，对渤海文物均有一些关注和探讨。专题论文之外，以出版年代为序，重要的论著有《渤海文化》《渤海国及其俄罗斯远东部落》《中国东北的渤海国与东北亚》《渤海遗迹》《渤海文化研究——以考古发现为视角》《渤海的历史与文化》《渤海考古》《渤海国史（修订版）》《渤海国历史文化研究》《渤海人社会生活研究》等。随着考古资料日新月异的积累，出土渤海文物的系统的专题研究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渤海国文物研究》以材质为主线对渤海文物的系统梳理，意在揭橥文物背后的历史和文化涵义。文物的编年序列，融于各类文物的具体讨论之中。若干个案的辨析，订正了既往对于渤海文物年代或性质的一些误判。各类器物的功能，尽量结合文献记载以及出土环境进行了初步复原，以窥渤海社会生产与生活之一斑。本书在对渤海遗存整体把握的基础上，以出土文物为切入点，对渤海文化的因素构成及其特质进行了讨论。需要说明的是，科技检测是文物研究的重要手段，本书利用了一些检测结果，但渤海文物的科技检测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受客观条件限制，俄罗斯、朝鲜境内的渤海文物的搜集并不全面；对于渤海佛教文物，近年来已有专题研究成果，书中未予讨论。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考古学院）

《渤海国文物研究》

作者：彭善国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