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昌新四军军部旧址陈列馆(以下简称南昌新四军馆)的展厅里,陈列着一件镇馆之宝——赖传珠自1938年新四军成立后一直使用的左轮手枪。制作精良、品相完好,枪身镌刻着“made in U.S.A,1927”字样,枪长21厘米,宽17厘米,枪管口径1.8厘米。2007年,赖传珠之子赖小津将此枪捐赠给南昌新四军馆,吸引无数游客驻足观赏。这把手枪,是新四军刚成立时,叶挺将军散尽家财四处募捐后购买,它见证了新四军成立的时代风云,记录了赖传珠等新四军将士们拳拳的爱国之心和叶挺将军一心为国的高风亮节。
新四军正式成立
由于南方红军游击队的特殊历史背景和蒋介石“北和南剿”的态度,新四军改编组建工作复杂艰巨,编制问题、军长人选等无不陷阱重重。1937年10月12日,国民党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铨叙厅的电令,正式向外界通告新四军的番号和叶挺出任军长,这一天也成为新四军的诞生日。但当时的新四军还只是空有概念,中央层面的谈判还未完成,编制和干部人选都未确定。
毛泽东在维护抗日统一战线的前提下,审慎考虑,与叶挺见面之后同意了叶挺出任新四军军长,同时坚定原则、据理力争,继续与国民党谈判,保持新四军的建制和独立性。1937年11月8日,毛泽东致电周恩来等,提出新四军“军部第一步设南昌”。1937年12月14日,毛泽东、项英致电叶挺:新四军的各级领导干部配备,“不要军何(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政部长何应钦)派人”,共产党全面负责新四军的干部配备。1937年12月28日,毛泽东致电项英,同意新四军编为4个支队和支队干部人选。至此,新四军的具体编制才最后确定下来。1938年1月6日,新四军军部正式进驻南昌高升巷张勋公馆后,新四军这支抗战劲旅才进入实质性创立阶段。
军部到达南昌后,新四军的主要领导人一一确定,机构设置初具雏形,职能一一展开。1938年1月9日,南昌新四军军部正式对外挂牌,开始办公,军部人员换上新四军服装,佩戴新四军臂章,以崭新的面貌践行自己的使命。
共同解决新四军的现实困难
军部到达南昌时,军队建制和各级领导人刚刚确定,只有一纸领导人员任命电文。军部架构和人员配备都不齐全,毛泽东和党中央考虑到这一情况,从延安抽调了一批出身江西或在江西工作过、对江西比较了解的优秀干部派往新四军工作。赖传珠正是毛泽东从延安选调出来的第一批干部,到达南昌后担任新四军参谋处长。
赖传珠到达南昌时,各个支队还待在游击区的深山老林里,分散偏远,未完成下山集结,改编和整训工作,需要一一找寻并传达中央指示,集结地路途遥远且时间紧张,间或有国民党顽固派的蓄意破坏和肆意刁难。同时,国民党当局对初次成立时的新四军进行了经费、装备方面的限制和削减。新四军的前身是在南方坚持三年游击战争的红军游击队,他们3年间与世隔绝,衣服、武器等各项装备破烂不堪,“惟于此三年之中,红军因补充之不易,枪械多已破旧,服装亦破烂不全,金钱多已分文不着,其状殊为可怜。”而新四军的经费标准仅相当于同等规模的国民党军队的一半甚至更少。
经费标准低暂且不说,国民党方面以未完成点验为借口,军服、棉被、武器等急用军需和军饷迟迟未下拨。这就导致了军部工作陷于两难境地。因此,新四军南昌军部的首要任务就是,指导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早日奔赴集结地,完成点验,同时,解决新四军的军饷和装备问题。
为了早日解决新四军面临的两大困难,军部领导兵分两路,叶挺利用自己的名望四处募捐、为新四军招揽医务、文化等方面的人才;军部其他领导则日以继夜、辛苦奔忙,分赴各游击区,动员红军和游击队下山改编。
为了解决新四军的财政困难,叶挺发动了自己身边所有的力量,他的子侄、好友、岳父家都为新四军而奔忙。他在澳门、香港、广东等地接受采访、发表演讲,宣传新四军的组建情况和抗战决心,感动了各界群众,无数华侨富绅慷慨解囊。其中,叶挺的岳父家为了支持抗日,捐出了几乎全部资产。叶挺募捐到大批经费后,委托其夫人李秀文购买了枪支弹药、望远镜等军用装备,用来充实新四军。据叶钦和回忆:“新四军连以上干部、警卫部队和教导队使用的驳壳枪,全是叶挺同志从香港买回来的,共买回3600支枪。”
新四军其他领导人则奔忙于各游击区,向他们传达党对国际国内形势的最新判断、指示,改编组建、一致抗日的重要性等,并帮助各游击区解决下山组建过程中的实际困难,如广大战士的思想转变问题、改变游击习气问题、统一战线和保持独立性问题、如何与国民党地方当局周旋、化解矛盾等。
双方的工作都取得了很大进展,叶挺的募捐使新四军经费紧张、装备低劣的情况得到改善,其他领导人动员下山改编的工作也十分成功,新四军按照指令如期集结,通过国民党的集中点验,从此如猛虎出林、蛟龙入海,活跃在抗日的战场上。
手枪陪伴下的革命征程
赖传珠分到了一支叶挺募捐后买来的美国产驳壳枪,他对这精良的武器爱不释手,并为叶挺军长赤诚为国的精神感动不已。根据工作部署,1938年1月17日,赖传珠星夜兼程,从南昌来到平江嘉义,检查指导湘鄂赣红军游击队集中、改编工作。赖传珠认真热情地帮助他们制定教育工作计划,了解到部队缺医少药的状况后,马上写信给长沙国民党政府,要求解决战士们的实际困难。
军部成立之初,任务冗杂繁重,赖传珠在工作中与同志们一道,兢兢业业,宵衣旰食,在3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领导南方红军和游击队集中改编为新四军,团结各界群众广泛开展抗日救亡活动,指挥新四军各部队开赴抗日前线等任务,使南昌新四军军部成为中国一支强有力的抗战力量。
新四军奔赴抗日前线后,赖传珠跟着新四军的步伐,江南江北,一路驰骋,历任新四军参谋处长,江北指挥部参谋长,华中八路军、新四军总指挥部参谋长,新四军参谋长,被誉为新四军的“大管家”。这把手枪陪伴着他,走过抗战的枪林弹雨,见证了他“忠心映明月,赤胆照山河”的革命生涯。
这把手枪是新四军历史的最好见证,它见证了困难,也见证了决心。在遍地烽烟,国家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新四军从军长到士兵,他们从未计较个人荣辱得失,毅然决然地投身到抗战洪流中,筑起保家卫国的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