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绝伦的龙纹青玉璧、纹饰复杂的蟠螭纹龙耳衔环铜瓿、体型硕大的蟠螭纹兽耳铜方壶、构思奇特的双面蟠螭纹双头齿方筒形构件、精巧别致的八兽纹带盖小鼎……一件件国宝齐聚晋国博物馆，演绎了一场春秋五霸文物联展晋国博物馆的当代“聚会”。

2023年国庆前夕，在山西曲沃晋国博物馆举办的“瞩目春秋——春秋五霸精品文物联展”，展出了由山西晋国博物馆、山东齐文化博物院、河南商丘博物馆、安徽楚文化博物馆和陕西宝鸡市凤翔博物馆合力甄选的文物珍品75件（套），既是对春秋诸侯辉煌霸业的呈现，也是晋国博物馆首次策划、举办联展的一次有益尝试。

古今交融现春秋

观赏文物首先要读历史。春秋时期中原大地上诸侯争霸、烽烟四起，仅据鲁国史书《春秋》记载的军事行动有480余次，而春秋初期诸侯列国最多时达140多个，经连年吞并兼容，后来仅剩几个大国。山东许多小国被齐国兼并；河北、山西诸多小国被晋国兼并；江淮、汉水诸多国家为楚国所并；西北诸国为秦国所并。这些大诸侯国之间还互相攻伐、争夺霸权，先后称霸的五个诸侯被称为“春秋五霸”，分别是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庄王。“春秋五霸”你方唱罢我登场，主导了当时中原地区的政治格局。

历史演进折射文化交融。无论是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晋文公启贤任能、勤王维统，楚庄王号令诸侯、融文兼武，还是秦穆公结晋之好、称霸西戎，抑或是宋襄公礼仪之邦、平分霸权，五霸争雄的同时，各自的文化影响力和辐射能力也日益增强，形成了与大国地位相匹配的文化圈。此次五馆联展的文物以青铜器物居多，其中众多蟠螭纹青铜器最为耀眼。如古齐国蟠螭纹舟形器、古晋国蟠螭纹铜罐、古秦国蟠螭纹附耳铜盘、古楚国蟠螭纹兽耳铜方壶等，都直观反映了春秋时期民族融合和文化交融，深刻影响着当时的中国历史文化进程。

现代技术升华古代文明。尽管这次五馆联展展陈空间面积有限，但在布置文物陈列时，重视了展陈空间和现代技术的综合利用，通过光影效果、视频呈现等形式将这些蕴藏着优秀中华文化基因与精神信仰承载的文物，既呈现各美其美又美美与共的气象，也拉进了时空距离实现春秋五霸穿越千年“首次聚首”和古今文明的有机融合，让观众不禁惊叹于凝结中国古人智慧的文物，更能沉浸式体验博大精深的春秋历史文化。

群策群展争异彩

这次由晋国博物馆发起的五馆联展，把处在历史上“春秋五霸”核心区域的五个博物馆馆藏文物首次集聚，各馆都高度重视，纷纷拿出镇馆之精品。

地域特色明显。商丘博物馆展出的古宋国春秋“商”字空首铜布币，因形状似铲，又叫“铲布”。这种铲形币呈铲状，保留着其作为工具的模样，留有装柄的銎，原始而厚重，故又称为“空首布”。古楚人最重玉璧，玉璧是财富、地位、身份等级的象征。本次展出的楚国龙纹青玉璧纹饰飘逸流畅、奔放多样，呈现运动态势，以柔美的线条缓释了压抑的氛围，充分反映了楚人的精神世界。此外，还有像齐国即墨之法化、秦国的凤鸟纹瓦当、晋国的青铜匜等都独具地域特色。

器物种类齐全。此次展出的文物包括青铜器、金器、玉器、陶器等，涵盖了春秋时期的宫廷、祭祀、交流、生活等多方面。古宋国的云雷纹铜鼎、铜剑、灰陶罐，古楚国的蟠螭纹兽耳铜方壶、郢爰，古晋国的虎形器座、貘钮铜镜、“乍册虎”玉琮，古齐国的舟形器、乳丁纹敦、鱼钩和网坠、陶质盔形器，古秦国的双面蟠螭纹双头齿方筒形构件、春秋铜甬钟、春秋八兽纹带盖小鼎等都是各类器物的代表。

文化内涵丰富。“春秋五霸”由于各自的文化传统、地域特点各异，都具有独特的文化特色，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如齐桓公时期，齐国依靠海上资源，迅速崛起成为“春秋五霸”之首，此次展出的齐建邦长法化六字刀为早期型铸刀，品相极佳，面文为大字版，铜质精良、存世稀少。《周礼·考工记》记载“筑氏为削，长尺博寸，合六而成规”。公元前386年，齐康公被大夫田和废为庶人，放逐于海上。前379年，田和自立为国君，从此田氏代齐，吕齐消亡。为纪念这一重大事件，田齐铸造了铭文为“齐造邦长大刀”的六字刀币。作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纪念币，六字齐刀的铸造对后来货币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中国历史上为改元而铸年号钱自此开始，被誉为春秋战国刀币之冠。

文脉承传意深远

中华文化的包容性从根本上决定了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取向，决定了中华文化多元并存的和谐格局和兼收并蓄的开放胸怀。“瞩目春秋——春秋五霸精品文物联展”，是晋、齐、秦、豫、皖五地五馆春秋五霸文物联展的初尝浅试。展览在揭示春秋时期诸侯争雄、百家争鸣的历史史实的同时，从不同地域、不同视角更多地让观众体会中华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中华民族融合统一的历史进程。

五霸历史仅仅是春秋时期史书记载的一段历史，但确是东周历史中最靓丽的篇章。随着尊王攘夷的推进，随着“春秋五霸”的轮番登场，以周礼为核心的中原文化认同感得以加强，中原文化向四周播迁，华夏观念最终形成。齐文化通权达变、与时俱进的改革精神；宋文化诚信经营的商业精神；晋文化勇担大任的浩然气概和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秦文化尚武坚毅的民族性格、令行禁止的法治观念；楚文化筚路蓝缕的艰苦创业精神等不仅是当时推动历史发展的精神动力，更是各霸主国图强统一的理想追求。从春秋五霸到战国七雄，再到秦国统一六国，反映了中华民族从多元到文化包容和文化认同，是中华民族和谐融合与追求统一的必然结果。

纵观整个春秋和战国时期，诸国之间杀伐不断，强弱之势此起彼伏。杰出的诸侯首领不在少数，他们的思想给后人留下了无限的精神食粮，他们的功绩也激励着后世勇往直前，中华民族浩瀚的5000多年历史也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生动而壮阔。《左传》记载楚灵王右尹子革回忆：“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楚国几代人，不畏环境恶劣，数百年奋发图强，而后强势崛起、后来居上，春秋中期便问鼎中原，成为五霸之一。楚人这种筚路蓝缕、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至今仍是我们的力量源泉。

通过此次联展的尝试，晋国博物馆深刻认识到，博物馆在不断创新其基本陈列、扩大观众影响面的同时，更要结合自身特点，开拓视野、开门办展、联合办展，策划一些有特色、高质量、有影响力的临展，走出自己的一方天地，充分发挥博物馆的职能，为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