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苏轼书法全集》的学术价值与出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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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家伟

今年4月,眉山三苏祠博物馆与西南大学中国书法研究所共同主持,携手中国国家博物馆、清华大学、重庆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多家单位参与完成重大文化工程《苏轼书法全集》,由西南大学出版社出版。编撰团队历时6年潜心研究、艰辛收集,将散藏在全球20多家文博机构与私人藏家收藏的苏轼书迹尽收其中。全集总收苏轼及苏氏一门书法作品940余件,包括墨迹90余件,法帖75种800余件,碑刻50件。去除同名作品后有500余件,其中苏轼作品460余件,苏洵、苏辙、苏迈、苏过、苏迟、苏峤等书法作品近40件。全集的问世是当下苏轼书法图录文献研究的集大成著作,是苏轼书法图录整理汇编的新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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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全集的“三全”与“三精”

从书法留存于世的角度看墨迹、法帖与碑刻无疑是最主要的三种形式,全集依此将8000余张高清图录分为墨迹卷(6册)、法帖卷(25册)、碑刻卷(9册),又附研究图录资料补编墨迹卷(5册,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苏轼墨迹),在图录汇编基础上又成总目卷(1册)、释文卷(4册)、补编墨迹释文卷(1册),共计51册。

全集的“三全”首先是“数量全”。目前在同名全集的苏轼书法图录汇编著作中,其对应的墨迹、法帖及碑刻三种类别的书迹都远不及西大版全集的收录量,尤其是法帖与碑刻的收录量远超其他同类出版作品。此次西大版全集有不少稀见的作品,墨迹如《后杞菊赋卷》《书养生论册》《石钟山记》等,碑刻如宋刻《书如意轮陀罗尼经》《谢公诗》、元刻《潮州韩文公庙碑》、明刻《书饮酒诗碑》及张伯英收寻十余年乃得的淳熙本《金刚经》等,法帖如明刻《响琴斋帖》《墨稼庵帖》、清刻《宗鉴堂法帖》《至宝法帖》等刊刻精美的丛帖。同时全集还收录了多种同名而不同版本的经典作品,如两种《与董君获见帖》墨迹、两种《与友人东武帖》墨迹、三种《表忠观碑》等。

全集在“数量全”的基础上同时体现出了“面貌全”的要点。“面貌全”主要表现在并不只收录苏轼书法本帖,包括封面题签、隔水以及最重要的历代题跋与印鉴均应收尽收。这和其他“全集”多只收苏轼本帖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全貌”是极为重要的,因为除本帖外的历代题跋与鉴藏,是研究苏轼书法在历史上流传与接受影响最重要的一手材料。

全集还以“印制全”的特征呈现在读者与研究者面前。所谓“印制全”是指对苏轼墨迹与法帖及其上的历代题跋、印鉴接近原尺寸印制上,部分因书本篇幅尺寸限制而不能接近原大印制的碑刻作品,也完全保障了图录的清晰可辨。目前大部分苏轼书法图录汇编著作均将大量作品缩印以缩小印制篇幅,但存世苏轼墨迹与法帖字迹原大本即较小,其后的历代题跋字迹还有更小者。汇编大幅缩小比例,以致读者与研究者难以辨识。无论从书法学习还是书法图录文献整理角度看西大版全集都做到了尽善尽美。

全集的“三精”体现在“排版精”“设计精”和“影印精”上。排版与设计上除图录外,总目卷与释文卷单独成册。总目卷前附苏轼书法技法与思想观念的总领性研究,且放眼国际以中英日法四国语言呈现。总目卷将每件墨迹、法帖及碑刻都详明所在册数与页码,使读者一阅便知全书概况。释文卷的分册排版更方便了读者进行文图对照,且每一帖释文上角都附有释文本帖缩略图,使读者能快速找到原图。墨迹卷采用仿“蝴蝶装”的传统装帧形式,可最大程度地呈现苏轼墨迹的完整性与连贯性。这些细节展现了编撰团队从读者角度出发的深思考量。影印上,全集所有图录均拟文物原色高清印制,保障读者与研究者看到作品最本真的面貌。

二、全集的学术成果与文献价值

全集图录收集的成果已于前文概述,在此基础上编撰团队开展了细致的图录释文工作,释文除本帖及历代题跋印鉴外,另于每一可考帖前次书写或刊刻时间、地点,又次藏地及作品规格等基本信息。图录释文遵循以图释文原则。如下图所示印鉴中的“鑑”和“鑒”,书迹中的“與”和“与”,印章与书迹中的“跡”“迹”“蹟”均以图录释文而不以统一文字标准概之。

释文还遵循一帖一释原则,如《中山松醪赋》传世有三种不同版本,每一种版本字的写法甚至文本都有差别,绝不因作品同名而简单的复制粘贴。释文中遇到图录残缺或模糊的文字,能确认者应释尽释。

全集图录中有诸多文本是传世古籍文献与现代整理文集中所未收录的苏轼佚文,如契兰堂法帖所刻《与辩才新构帖》,墨迹《与友人运句帖》等。另有一些古籍与现代文本收录不全的文献在苏轼书迹中也能找到原貌,如《潮州韩文公庙碑》《司马温公碑》中详具的苏轼官职年月等信息。此外古籍及现代整理文集中多缺的诗文书法作品前后的题记,信札中的受书人官职尊称等信息,皆可由全集图录释文补全。这些是研究苏轼生平、交游及宋文化不可缺失的重要文献。当代诸多文集在整理苏轼书法文献时由于不识草法而多有误释的情况,也可以全集与之相互校正。

全集的学术研究成果与创新还体现在对帖名重新规范的创新性著录及作品书写时间、地点的考证上。在古今书画集册与著录中对作品的命名多较随意,这导致了有些不同的帖其名称却相同。全集为规范作品命名同时使读者与研究者一见帖名便知本帖的基本信息,采用以受书人加关键字的方式对苏轼书法作品进行重新命名。在苏轼书法作品书写时间、地点及信札作品受书人的考证上,全集中有不少作品尚未公开十分稀见,少有研究成果,对这部分作品编撰团队能考证出书写时间及受书人的都全力研究,所得成果亦丰。对目前学界有研究的作品,编撰团队也一一再次考证,对很多模糊的研究成果或错误的研究成果进行了明晰与拨正,当然对正确的研究成果亦继续延用。

《苏轼书法全集》的问世必将推进苏轼书法在新时代中传承与研究的新高度,本文仅浅述了全集的部分学术价值与出版意义,以与读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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