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化瓷窑兴于唐宋,盛于元明,名于当下,以白见长,最负盛名。在长达数个世纪的海上丝路贸易中,一抹凝脂如玉的“中国白”,承载着涨海声中万国商旅对于神秘东方的无限神往,亦折射出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千百年间,清雅澄明、纤尘不生的德化白瓷,虽朴素淡雅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8月26日,由中国国家博物馆联合福建省文化和旅游厅、泉州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德化县人民政府等共同举办的“中国白——德化白瓷展”在国博向观众免费开放。
德化白瓷品类多样、题材丰富,既有根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工艺的本土元素,也有体现多种文化交流互鉴、相互交融的外销特色,形成了自身独到的器物谱系和艺术风格,时至今日依然历久弥新,在熊熊窑火间焕发着不可磨灭的神采。
本次展览精选从古至今400余件(组)德化白瓷展品,分为“一白独秀”和“百技争艳”两个单元,涵盖“何朝宗”款观音像、“筍江山人”款观音等传世精品,以及尾林窑遗址、华光礁一号沉船等德化窑古代珍品,集中展现了现当代德化艺术家的杰作,体现了德化瓷精湛的制瓷技艺和一脉相承的传承创新。
展览突破传统上对瓷器按造型功用和历史演变进行分类的结构形式,从“中国白”的特殊视角出发,结合白瓷的艺术特性,通过色谱分析,把德化窑传统的“猪油白”“象牙白”“孩儿红”等概念进行科学界定和归纳,以对应的展品加以呈现,让观众在感受德化白瓷艺术韵味的同时,更加深刻领会让世界认可的“中国白”的独特魅力。
白是中国传统五正色之一。古人认为,白色是化育天地万物的基础,白立而五色成。“一白独秀”单元通过青白、象牙白、猪油白、孩儿红、建白、高白六个部分,向观众展示了德化白瓷的历史演变及独特的色彩美学和艺术魅力。
德化地区的陶瓷制作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期;夏商时盛行印纹硬陶;晚唐五代时期的德化以烧制青瓷为主;宋元时期,德化陶瓷业随着海外贸易的兴盛而繁荣,青白瓷、白瓷成为主流,并源源不断地销往海外,成为“海上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品;明代,“中国白”在窑火的淬炼中脱颖而出,风靡世界,以何朝宗为代表的一大批能工巧匠精益求精,创作的“何来观音”等瓷塑成为中外收藏爱好者的珍藏。
明代德化白瓷,因胎釉高硅低铝,瓷土含铁钛等杂质成分少,所以胎质细腻致密,往往带有颗粒状珍珠般的闪光,洁白细润如蒸熟的糯米粉糕,俗称“糯米胎”。德化“中国白”有温润的手感,因如脂似玉,故成为圣洁的象征,这也是德化观音塑像广受欢迎的原因。明代德化白瓷多使用分室龙窑烧成,釉中铁离子(Fe3+)含量提高,釉色白中泛黄,即“象牙白”或“猪油白”。至明末清初,德化龙窑向阶级窑过渡,窑中气氛倾向于还原,亚铁离子(Fe2+)浓度提高,釉色白中泛青,即“葱根白”。在传统的柴烧时代,器物在窑内的位置不同,受的温度存有差异,瓷器有时会出现如小孩肌肤粉嫩,泛淡淡的肉红色泽,即“孩儿红”。新中国成立后,德化窑在传统基础上继承创新,创造出“建白瓷”“高白瓷”等新型瓷器。
德化白瓷的行销足迹,从东亚、东南亚到南亚、西亚,再到欧洲,并深入欧洲大陆地区,引发了欧洲人民对中国陶瓷的极大追捧。恬静娴雅的观音、雄浑矫健的达摩、诙谐可人的弥勒、仪态儒雅的文昌帝君等,或坐、或立、或卧,无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尤其擅长把握人物性格特点,由表及里,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具有极高的艺术意蕴。“百技争艳”单元则由自在观音、众神之境、人文风骨、民风百态、羽衣霓裳、花团锦簇、云歌露饮七个部分组成,展现了德化瓷塑讲究因材施艺,赋予瓷土以广阔的生命力与深刻的文化内涵。
德化瓷造型圆润与写实兼备,工艺与材质俱佳。瓷塑人物取材广泛,以各式观音、如来、弥勒、罗汉、八仙等为主,以神话传说、历史典故、民间故事为创作素材,另有专供外销的特定题材,形成独具特色的器物谱系。然而,随着时代发展,现当代德化匠人师古而不泥古,在继承中大胆创新,推陈出新,塑造出变化万千的德化瓷器。雕塑技艺逐步得到发扬,艺术题材不断拓展,人物形象愈加丰富,表现手法呈现更加多姿多彩的潮流和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