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位于陕西省咸阳市礼泉县东北22.6千米的九嵕山主峰上。它因山为陵,陵园范围约30万亩,周长约60千米。昭陵陪葬墓以唐太宗的陵寝为基点,向南呈扇面分布,陪葬者为后宫嫔妃、皇室子孙、功臣贵戚及其子孙等。陪葬墓中现在可以确定的有187个,经过考古发掘的有30多座。韦贵妃墓是昭陵陪葬墓中距昭陵最近、规格最高的一座,出土了多幅唐墓壁画,这些壁画基本保存完整,分布于墓道、甬道和墓室,内容题材丰富,画面清晰,色彩绚丽。
这批唐墓壁画于1990年从韦贵妃墓中揭取,属于礼泉县昭陵博物馆藏品,现保存在咸阳市文物保护中心库房内。依据咸阳市文物保护中心的文物科技修复职能及修复资质,咸阳市文物保护中心于2012至2013年对韦贵妃墓出土的三幅较大尺寸的壁画进行了科技修复保护,现将这三幅精品壁画做以介绍,以飨读者。
楼阁图(图1) 位于墓道北壁,宽2.8米,高2米,面积5.6平方米。绘双层木质结构建筑。整个建筑由屋顶、屋身、平座构成。屋脊上有柱钉,灰色瓦。檐下有椽头和双层斗拱,补间铺作为人字拱。屋身五间开,于五个黄柱子间设两个直棂窗、三个半开半闭的朱红大门,周围回廊,下承平座,有勾栏一周。屋脊上两层人字形斗拱,斗拱角上挂着风铃。楼阁施以突出的红色,再配有金黄色,少量的蓝色,给人以热烈奔放和金碧辉煌的感觉。整个楼阁周围祥云朵朵,高大巍峨,宏伟壮观。
袍服仪仗图(图2) 位于墓道西壁,宽2.1米,高2.6米,面积5.46平方米。绘有服装不同、表情各异的七人,前排四人,后排三人。最前面一人为领队,位于画面右侧。脸微偏向左侧,与后面一人作说话状;头戴介帻,手握佩剑;内穿紧袖衫,套红色大袖圆领外衣,腰间束带,下着白色大口裤,脚蹬黑色高靿靴。后面六人皆头戴璞头,各持列戟;身穿圆领长袍,袍子样式基本相同,颜色不一,有灰色、橘黄色和红色等。
甲胄仪仗图(图3) 位于墓道西壁,宽2.1米,高2.4米,面积5.04平方米。同样绘服装不同、表情各异的七人,前排四人,后排三人。这七人都是浓眉大眼,秀鼻红唇,身材修长。头戴兜鍪,身着甲胄,腰束宽带,脚蹬黑色高靿靴。每人服饰花纹各不相同,颜色丰富多彩,主要有红色、黄色、白色等。与袍服仪仗图不同的是领队位于画面左侧,一手握佩剑,另一手臂抬起,手指弯曲;旁边的人一手执戟,与领队同侧手臂抬起,两人目光所视方向一致,作谈论状。其余六人手执列,表情各不相同。右侧前面两人互相对视,窃窃私语,一人作说话状,另一人凝视静听,神情严肃。
韦贵妃,名珪,字泽,京兆杜陵(今陕西长安)人,唐太宗李世民的妃子。曾祖父、祖父、父曾历官于北周、隋。起初她嫁于隋户部尚书李雄之子李友珉,隋大业九年(613),李雄随杨玄感起兵反隋,兵败被杀,其子李友珉同时遇难。后来成为李世民的妃子。因受宠爱,于贞观元年(627),被册封为贵妃。永徽元年(650),唐高宗按祖制,封其为纪国太妃。麟德二年(665)九月死,终年69岁。乾封元年(666)十二月,陪葬昭陵。
韦贵妃墓于1990年底由文物部门进行了考古发掘。因山为墓,坐北朝南。墓室内置石椁一具,长4.17米,宽2.28米,高2.10米,四坡屋面顶,正面透雕两窗一门,其余部分线刻禽兽、蔓草。墓志一合,志盖篆书“唐太宗文皇帝故贵妃纪国太妃韦氏铭”,志文楷书,36行,满行38字。墓中出土随葬品174件,主要有陶俑101件,壁画72幅,其中这三幅壁画为主要代表作品。
第一幅楼阁图与唐乾陵(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合葬墓)陪葬墓“懿德太子墓”出土的壁画中的阙楼图规格、色彩非常相似,反映了皇家建筑的豪华气派。唐代的地面建筑保存至今的除佛塔经幢外,多为残垣断壁,一鳞半爪。这些唐墓壁画中的建筑绘画题材为我们留下了一些唐代建筑的全貌。所绘的庑殿礅台雄浑壮观,其中殿顶飞檐、门窗、斗拱、柱廊写实性很强,展现出唐代建筑的时代特征,也充分体现了中国古人对建筑结构和工程力学等技术的熟练掌握。
后两幅仪仗图则不同于其他墓葬出土的仪卫图壁画庄严凝重、威风凛凛的风格。画面布局既疏朗有致,又重点突出,所绘的人物形态各有侧重、又相互呼应,使人耳目一新。这两幅仪仗图队列并不整齐划一、严肃井然,每人手中所持的列戟姿势并不完全一致,有右手执的、有左手执的、还有双手一起执的;人物的服饰各不相同,表情各异,尤其甲胄仪仗图中的七人面容清秀,身材高挑,腰部纤细,曲线突出。特别是领队抬起的手肘抵住腰部,手指向内弯曲的神态,给人以柔美的感觉。所以对这七人的性别,专业人士还有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墓主人韦贵妃是唐太宗的宠妃,仪仗人物应该是经过严格挑选年青英俊的男士组成;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壁画中的人物是由女扮男装、貌美婀娜的侍女组成,她们的胡子、眉毛都是贴上去的。这七个人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还有待于专家学者进一步探讨论证。这两幅壁画中独具匠心的构图手法,多姿丰满的人物形态,从一个侧面更为形象、直观地体现了充满勃勃生机的大唐风貌。
唐代是中国壁画艺术发展的鼎盛时期。唐墓壁画既是以前墓葬壁画风格的延续,又有自己鲜明的特色。目前在咸阳地区发现有壁画的唐代墓葬一般都规模较大,埋葬者大都是皇室贵族或功臣亲贵。这些墓葬壁画题材广泛,内容丰富,绘画水平高超,主要以现实生活为主,表现的是墓主人生前的社会环境、日常生活、享受的等级待遇等,更多地显示出墓葬主人显赫的社会地位和丰裕的生活场景及社会习俗。
韦贵妃墓出土的这三幅壁画,属于唐墓壁画作品中的艺术杰作,具有重要的历史、科学及艺术价值,为研究唐代历史文化、社会生活、建筑、绘画、壁画制作工艺、材料科学等方面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物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