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报纸回顾中国第一次纪念国际劳动妇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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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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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劳动妇女节,起源于西方劳动妇女争取权利的运动中,全称“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或“联合国女权和国际和平日”。1910年8月,第二届国际社会主义妇女大会确定每年3月8日为国际劳动妇女节。1924年3月8日,中国首次国际劳动妇女节纪念活动在广州举行。1924 年3月12日第29期《民国日报·妇女周报》,国内妇女消息栏目载:“广州女界底国际妇女日:三月八日为国际妇女日,本刊前身——妇女评论,第九十一期(民国十二年五月十六日发行)里,曾有一篇《一九二二年底国际妇女日》。是日本山川菊荣女士著,施光亮先生译的,内容详述一九二二年苏维埃俄罗斯、布加利亚、意大利三国妇女在那一天的盛大的运动。这怕是在我国出版物中介绍国际妇女日的第一次。隔了一年,在广州,居然也有庆祝国际妇女日的大运动,这是何等可喜的消息啊!”

1924年1月,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同意共产党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这标志着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建立。1月31日,国民党一届一中全会决定成立中央党部妇女部,一大批优秀女共产党员、女共青团员如蔡畅、邓颖超、向警予、杨之华等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并到各级妇女部工作,成为妇女运动的领导者和骨干力量。2月下旬,在国民党中央妇女部干部会议上,何香凝提议在广州举行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由中央妇女部负责出面发起集会和游行示威,会后进入了积极筹备阶段。3月3日,何香凝特别邀请其丈夫廖仲恺在广州执信学校举办演讲会,演讲主题为《国际妇女节之性质》,强调中国妇女要向苏联欧洲各国妇女学习,努力争取参政权和妇女平等工作权。他的演讲使各界妇女很受教育和启发,实际上是纪念国际劳动妇女节的一次动员大会,起到了动员劳动妇女群众积极参加庆祝妇女节活动的作用。3月4日,国民党中央妇女部以部长曾醒名义发出通告,呼吁广州地区各妇女团体于3月8日举行游行示威,响应全世界妇女的“大团结示威运动”。3月5日,广州各界妇女代表数百人在执信学校大礼堂举行筹备动员会。何香凝主持了这次会议,会议议定了纪念活动的宣传办法、会议程序和大会口号等。当时议定的口号有“解放中国半殖民地之地位”“解放妇女所受资本制度的压迫”“要求妇女劳动权、平等教育权、平等工价权、女子参政权及一切妇女应得么权”“排除纳妾一夫多妻制度”等等。3月7日,电话局女工与执信女师等校学生乘坐30余辆汽车,高呼“打倒帝国主义”“解放妇女所受资本制度压迫”巡游于广州市内,散发传单。这次巡游实际是纪念国际劳动妇女节的预热活动,起到了普及宣传和为节日当天庆祝活动营造氛围的作用。

3月8日上午,纪念活动在广州举行,女届联合会、女权运动大同盟、电话局女同人共进会、女车衣工会、工读学校、女师学校、法大女生等20余个广州各界妇女团体2000多人参加。何香凝主持大会并发表演讲,介绍了“三八”妇女节的由来及纪念它的意义,痛述了广大妇女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压迫下所遭受的种种苦难,阐述了妇女所受的深重压迫及其根源,号召妇女起来参加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革命斗争,争取民族解放和妇女自身的解放。庆祝大会结束后,何香凝同与会者一起举行示威游行,手持“解放中国半殖民地之地位”“解放妇女所受资本制度的压迫”“要求妇女劳动女权”“要求平等教育权”“要求平等工价权”“要求女子参政权”“要求女工保护、生育保护、儿童保护立法”“要求八小时工作”等一丈长的标语,高呼“女同胞猛醒”“女权运动万岁”“争取妇女解放”等口号,由公园正门出发,转过吉祥路,经省署财厅前,转惠爱东路,由大东门直出越秀路,至东堤,转向西行至西濠口,折入太平路,丰宁路,转惠爱西路返第一公园散。活动还组织了10余人散发会议口号和传单,派出27个演讲队,分赴工厂、剧院等处演讲,宣传会议精神,启发妇女群众觉悟。当晚,由女界联合会职员在高师大礼堂排演《妇女运动之经过》白话剧,将女子受压迫与痛苦,及应如何警醒女同胞团结起来一致奋斗,以话剧形式表现出来。这次活动,由各界妇女组织实施,有条不紊,第一次将中国妇女的要求全面提出来了。

这次纪念活动正值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是国共两党合作领导中国妇女运动的成果。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把妇女运动作为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来推动。党在初期就制定了妇女运动方针,为中国妇女运动指明了方向。1921年9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华女界联合会在《新青年》刊发“改造宣言”,明确提出:“要求女子得入一切学校上学,与男子受同等教育,要求女子有选举权、被选举权及从事其他一切政治活动的权利,男女同工同酬等,其次是帮助成年女子一切言论行为概不受父母、翁姑或夫的干涉。”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关于妇女运动的决议》。根据《决议》要求,中华妇女联合会创办了第一份机关报《妇女声》。不久,北京、上海、天津等城市的党组织也相继创办《妇女周报》《妇女之友》《女星》等报刊。这些报刊导向明确、立场坚定地宣传党的政治主张与妇女运动,在唤起妇女觉醒,促进妇女解放进程中发挥出了巨大作用。1923年6月,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制定了建立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方针,决定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以实现国共合作;通过了向警予同志起草的《妇女运动决议案》。《决议案》明确提出了在妇女运动中建立统一战线的思想, 指出“一般的妇女运动如女权运动、参政运动、废娼运动等,本党女党员应随时随地指导并联合这种种运动”。为促进国共两党合作,1923年9月,共产国际派鲍罗廷和夫人来到中国,鲍罗廷以共产国际代表名义在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中央担任政治委员会顾问。期间鲍罗廷夫人与宋庆龄相识,并且通过宋庆龄认识了国民党中央妇女部何香凝。在一次谈话中,鲍罗廷夫人向何香凝谈到了妇女运动老前辈蔡特金和“三八”妇女节的事,间接地促成了1924年3月8日的广州纪念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活动。这一时期妇女运动通过和运用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以国民党的名义,广泛发展和团结各阶层妇女,参加反帝国反封建的国民革命运动。

中国妇女第一次公开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的活动,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在妇女界和社会上产生了较大的反响。这次活动是我国妇女公开庆祝“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开端,对我国妇女的觉醒、增强她们进行革命斗争的信心起到了动员作用。这次活动表明,中国妇女解放运动已经成为中国革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妇女已勇敢地举起了“三八”这面反压迫反歧视争取平等的旗帜,开始把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与整个民族解放的斗争结合起来,在中国妇女运动史上开创了一个新纪元。以此为契机,中国妇女运动逐渐开展起来,越来越多的妇女投身到妇女解放和国民革命的洪流中。当时最重要的妇女刊物——《妇女杂志》 在1924年广州“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游行后,对这一节日寄予厚望:“我国妇女,对于这令节素来不甚注意,广州女界独于今年举行庆祝,这不但是中国妇女觉醒的表示,更可视为与世界妇女携手的先声,实是很可庆幸的事情……希望今后全国的女子,都不要忘却这国际妇女节,以后年年在这一天共同举行国际妇女节的示威运动。”

从1924年广州的“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庆祝活动开始,每年的“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及围绕节日的活动成了中国妇女运动的重要舞台、强化认同的纽带和构建妇女解放集体记忆的载体。“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起到了类似于“精神中心”的作用,激励着中国妇女矢志不渝追求自身解放和男女平等,意气风发投身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事业,用热血和汗水为中国革命胜利建立不可磨灭的历史功勋,用激情和奋斗在国家建设和民族发展中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用智慧和力量为我国改革开放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作出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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