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兵不血刃的“武器” ——《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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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丽 李安萍

革命文物是革命文化的物质载体,蕴含着中华民族和中国共产党人的崇高精神价值与优良革命传统。一件件革命文物,用最沉静的姿态,讲述着最动人的故事。走进江西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有一件革命文物特别引人驻足凝望,让参观者内心受到震撼,那就是——《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

《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是1922年9月14日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中工人俱乐部印发的传单,长30厘米、宽23厘米,纸张为淡黄色香裱纸,铅笔手写字迹,共217字,右下角有收藏章。它既是俱乐部全体工人用血泪控诉舒楚生为代表的路矿反动当局欺压工人罪行的檄文,更是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的历史见证者。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爆发前,萍矿工人生活苦不堪言,工资极其微薄,无故拖欠工资、食宿粗陋无比、无理打骂、任意逮捕等现象已为常态,遭受官僚买办、包工头、监工的层层压迫和剥削,处境十分悲惨。在矿局各高级职员中,副矿长舒修泰和总监工王鸿卿的剥削和欺压更为厉害,最为阴险恶毒,工人们对他们深恶痛绝。当时流传出一首歌谣“少年进炭棚,老来背竹筒,病了赶你走,死了不如狗”,可见工人人权早已被践踏粉碎。

1921年10月,出席中共一大后回到湖南的毛泽东,成立了中共湖南支部,并担任书记。同年秋天,毛泽东以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教员、一师附小主事(相当于校长)的公开身份到安源考察。他深入洗煤台、锅炉房等工作处,深入矿井工作面广泛接触工人,进行调查研究。通过这次考察,毛泽东亲身体验到安源工人的悲惨生活,对工人的思想状况有了真切了解,确定安源将是工人运动很快开展起来的地方。李立三、刘少奇、蒋先云等受毛泽东的委派先后来安源,成立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组织和领导安源路矿工人进行罢工斗争。1922年9月,安源煤矿工人已经三个月未收到工资,工人长期未食已经到了濒死的状态,发出“我们要饭吃,迫不得已以罢工为最后的手段”的呐喊。9月14日凌晨,震惊中外的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正式爆发。大罢工期间,路矿当局一面重兵高压、拉拢分化、暗杀工人领袖,一面以“先开工后磋商条件”企图引诱俱乐部下令复工。在毛泽东、刘少奇、李立三等共产党人的带领下工人们英勇抗争,使得这些手段均未能得逞。最终路矿当局迫于无奈,接受工人大部分条件,于18日签订《十三条协议》,至此罢工“未伤一人,未败一事,而取得完全胜利”。此次工人运动也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独立领导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工人斗争”。

在罢工过程中,为了控诉资本家的压迫,阐明罢工的目的及意义,激发工人斗志,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印刷散发了大量的传单、布告、宣言等宣传品。《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就是在罢工过程中俱乐部散发的传单之一,它以工人群众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歌谣形式传播,内容简明扼要。其中写到“舒楚生,罪恶大,把我工人当牛马。吹牛皮,说鬼话,阴毒心肠都是假。俱乐部,问过他,满口赞成满口夸。……”文中的舒楚生即萍乡煤矿副矿长舒修泰,1922年3月任职。大罢工前夕,舒修泰曾亲自到工人俱乐部探听情形,一面恐吓俱乐部干部,一面又以津贴俱乐部经费,拨给俱乐部房屋为言,以此笼络人心,借保无事。但俱乐部干部不为所动,反借此向工人大为宣传,每日分做数处演讲。舒修泰见威吓不灵,利诱无效,便邀同路局、萍乡县署及赣西镇守使署,想武力封禁俱乐部。工人罢工后,他又勾结军阀企图镇压大罢工。正如《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中提到的“到如今,都不把,反求官厅将人拿。此恶贼,真可怕,做鬼做人都是他”。它不仅揭露舒修泰残酷压迫和剥削工人的罪行,成为工人用血泪控诉安源路矿反动当局欺压工人的檄文;也反映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注重斗争策略,有勇有谋地组织罢工斗争的方式。

《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还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在领导工人罢工时十分注意斗争策略,充分发挥了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当时矿局对工人罢工有主张镇压和妥协让步两种态度,工人俱乐部正是利用这一矛盾,对以矿长李寿铨为首、主张妥协让步的职员工头采取较为和缓的手段,尽量不加触犯。而在揭露矿局压迫剥削工人的种种残酷手段时,则点名控诉舒修泰,打击他的嚣张气焰,这就对大罢工十分有利。正如刘少奇1964年回忆说:“我们抓住这些矛盾,利用这些矛盾,取得了罢工胜利。”

1922年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时《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被工人直接送到萍矿矿长李寿铨的住宅。1924年李寿铨离开安源,将此带回老家收藏,后由其子李为扬保存。1956年李为扬将《俱乐部全体工人泣白》捐献给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1994年5月,此件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在安源革命斗争史中,这件兵不血刃的“武器”深藏着群众的心声,彰显着斗争的智慧,闪耀着共产党人一心为民的革命情怀,蕴含着共产党人的初心使命。唯有不忘初心,方可告慰历史,才可赢得民心。我们不仅要瞻仰革命文物,接受红色洗礼;更要从革命文物中汲取奋进伟力,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不懈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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