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是地方发展的见证者和区域文脉的传承者,也紧密关联着所在地域的未来。为提升博物馆的包容性、社区参与和可持续性,使博物馆更好地为地方发展服务,浙江省博物馆和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联合主办“博物馆与地方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来自12个国家和中国台湾地区多家文化教育机构的专家、学者、博物馆工作者等70余人参加了论坛,以国际视野交流探讨博物馆与地方融合共生的有效路径,进一步思考博物馆在区域发展中的使命与社会责任。
陈列展览是博物馆传播地域文化的重要载体,在“博物馆与地方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的基础上,浙江省博物馆结合本馆原创展览的策展实践,特别组织研究性专题,探讨区域博物馆不同类型的展览如何讲好地方故事。
区域博物馆常设展如何讲述地方历史
蔡琴
“公众”与“教育”是现代博物馆的最主要的标识。若以服务对象而论,博物馆的职能至今未变;但若以角色定位来看,博物馆作为“通过文物来讲述历史”“身份认同制造工厂”与“民族精神提升机构”的传统认识却已经出现了重大变化。
198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世界文化政策会议上发表《文化政策宣言》,其中关于“文化身份”的部分清楚说明了文化身份如何作为全球文化政策制定的原则,其中第八条“以上条款共同指向文化政策的一个要点,那就是保护、激发和充实每个民族的身份、文化遗产以及建立对文化少数群体、其他文化的绝对尊重与欣赏。对任何群体文化的忽视和破坏将给整个人类文明带来损失”和第九条“一切文化的平等性与尊严必须受到承认,同样每个民族及文化社区必须确立以及保护他们的文化身份,使之受到尊重”尤其值得注意。
今天的博物馆已然成为特定社区或群体进行文化身份认同的载体。如果把“社区”的概念在地理空间上放大的话,那么就是“地域社区”的概念。晋潘岳《为贾谧作赠陆机》诗:“芒芒九有,区域以分。”清陈康祺 《郎潜纪闻》卷三:“咨其风土,考其区域。”
“地域社区”的基本特点是:人们从事经济和社会活动的最基本的行事方式;使用同一种习惯的或通常的语言;居住在某一地区。因此,虽然目前没有给区域博物馆十分明确的定义,但是,区域的概念与“地域社会”不谋而合。
区域身份的形成最原始的因素来自地域社区的差别,人们在具体的、有边界的空间环境中寻求生存方式,在不断重复的实践和日积月累的经验中形成相对固定的共同的认知,包括当地人们的价值体系、宗教信仰、审美标准、生产生活等物质或非物质文化产物。区域成员从这个认知的过程中得到“自我肯定”,从而确定自我对本区域的归属、与其他区域的区分,也即文化身份。像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地理环境差异巨大,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人文因素及历史发展进程形成各具特色的区域文化。因此,区域文化不是一个简单的文化地理概念,而是有着各自不同文化特征的时空概念。
在人口频繁流动的今天,作为文物的收藏者和文化权利象征的博物馆,尤其是以“常设展”讲述地方历史的省市县各级区域博物馆,如何参与到与文化身份有关的议题当中,让原住民以及新移民会因为博物馆的存在,拥有相同的记忆和共同语言?UNESCO的这份宣言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促使区域博物馆“重访、重构、重释”其常设展,并对当前正在实施的一些观念和方法进行改革。
常设展和临时展相对,顾名思义就是博物馆相对固定的展览。一般展览时间为3-5年或更长时间,展品多为本馆藏品。在我国,各级区域博物馆的常设展一般以地方历史为展示内容,按照时间逻辑讲述地方历史故事,是区域历史物质证据收集、保存、研究和展示的最重要的场所之一。就属性而言,这样的博物馆一般为国家所有,是永久性机构,并且在本地区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传播方面有一套较为完善的制度和一批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就展示而言,这类常设展通常采用地方简史与出土文物相结合的陈列方式,上自远古下至近代,遵循着统一的朝代编年体系,展品包括陶罐、青铜器皿、青花瓷、历代钱币等,配以图片文字和场景、多媒体。
近年来,区域博物馆在充分尊重遗产基础上,承接祖先留下的丰厚的本土的养料,对区域社会历史的特性做一些简洁而便于展示的归纳,重新赋予展览语境新鲜的文化内涵,对本土的历史、社会风情在国内外的传播和推广起到积极的作用。而实际上框架只是中国通史陈列的地方性版本,将丰富的区域历史信息肢解成片段粘贴上去,所谓的地方特性难免陷于学术上的“伪问题”之中,讲述常常过于宏观、空洞和难以理解。而且多数区域博物馆对近现代历史展示不多,更缺少对现实本地区社会发展最新文明成果和未来发展远景的展示。
到二十世纪后半叶,在全球化、城市化的进程中,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传统随整个社会的变化发生了特征与功能上的变化,区域博物馆的常设展日益面临叙事转型的挑战。一方面,以往宏大叙述的惯有逻辑被颠覆,包括可移动和不可移动的、物质的和非物质的遗产尽可能在其所属的自然环境和社区环境中原状保存。另外,藏品不再只是艺术珍品、出土文物和宗教纪念物,还包括与所属地区有更为复杂联系的物品,涉及原住民生产、生活、精神生活的各个方面,更多关注以人为本的活的遗产的承传。这些藏品因其与该地区某个人物或事件有关,因其原生态保存或阐释,它们的完整性和意义可得到最佳表达,对这个区域的凝聚力和信仰体系产生重要的影响。另一方面,大量移民不断改变原住民构成。这些都是让区域博物馆习惯的常设展的展览策略陷入危机的原因。如何转变展示地方历史的视角和理念、开拓地方历史教育场所的有效路径、展示过去与当今社会的关系?在此背景下,区域博物馆的常设展如何突破已经形成的传统叙述框架,把“国家认同”与“地区身份”结合在一起,并与当下建立联系,推进社会包容,探索展览的定位及其新的使命,或许应成为博物馆展览研究的重大课题,需要获得博物馆界的重视与回应。
G.卡凡纳(Gaynor KaVanagh)在《历史策展》中指出了界定一个社区(comirlunity)的要点,那就是使社区成员获得“拥有”的感觉,并在与社区的交流互动中产生身份认同。除了惯用的时间体例,如果转换视角,以问题导向为章节,是否更便于“地方特性”的归纳?
通过一系列问题的设置,并在此架构下运用次主题进行诠释,努力打破以朝代为单位的叙述,并不意味有意不按历史时序。如果阐述和逻辑关系清晰,抽去了时间轴,把本来被时间隔离的历史上的人和事或其他变量并列,更加便于观众感知、察觉或想象其中存在的关联,对地方历史有新的理解和认识。同时,剥离时间不等于否认时间的意义,真实世界中的人和事或其他变量都是历时的。
生活的原生态并不是单一的、一成不变的,它既是传统保守的,又是发展变化的,深深地打上了时代的烙印,是各个历史时期的文化积淀的会合,随着历史的变化而产生渐进式、碎片式的变化。通过这种渐变,既可以保持地域文化的延续,又能不断地更新,保持活力。把展览看成一个复调的、代表了多重声音的对历史事件的诠释,使用多元的视角,而不是对提出的问题进行唯一权威的阐释。“地域空间”实际上反映了多重叠合的、动态的、社会历史变化的“时间历程”。在处理地域社会的空间结构与时间序列的关系时,要将其视为一个复杂的、互动的、长期的历史过程的结果。
社会生活的地域性特点是在“国家”与“地方”的长期互动中得以形成和发生变化的。在区域历史的展示中,“国家”的存在是无法回避的核心问题之一。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国家的权力和使用文字的传统深入民间社会、同时极具差异的地方特性、长期拥有共同文化的国度来说,区域历史的特性正蕴涵于奔腾向前的国家历史洪流中。在提倡地域特性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国家-地方”的二元对立,而是既要把个案的、区域的研究置于对整体历史的关怀之中,又从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国家制度和国家观念出发,理解具体地域特性与“区域文化”被创造与传播的机制。在一定意义上,区域历史的内在脉络可视为国家意识形态在地域社会的各具特色的表达,同样国家的历史也可以在区域性的社会经济发展中展现出来。在“国家”与“区域”的长期互动中形成的国家话语与百姓日常活动所反映出来的空间观念和地域认同意识相辅相成。只有认识了这两点,才可能真正明确区域博物馆常设展的价值所在。
区域博物馆的常设展对于参观者中的外部群体而言,更多是一种单纯的本地的文化的呈现,同时,还能在其所处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中体验到独特的内涵,看到文化传承发展成为现在的当地文化。而对于参观者中的原住民本身,常设展对历史文献作情境化的理解和合理推论,通过构建细节丰富而且真实的场景,辅以音视频、出版物、文创等手段,构成了一个包含道德关系、社会关系、生存方式和荣誉感、自尊心的集体记忆,从而激发其归属感和文化身份,有助于加深他们对所处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等的理解和尊重,对区域历史脉络的精妙之处的感悟。
博物馆的特殊价值在于拥有特殊的认识价值和知识价值,展览的主题蕴含在展品的相互关系之中、蕴含在构成展览的各个要素的相互联系之中。第一种方法,把单个藏品的创造、发现和研究的历史呈现给观众,从而拼贴出一幅过往的画面。第二种方法,建构不同空间内各种藏品之间的关联性,藏品在不同的历史时空中得到创造,又在相异的历史背景下得到保存,但在引导观众欣赏并提供进一步研究的层面上,藏品之间的组合性值得特别关注。在展现地域日常生活的部分,更加凸显陈列反映社会各个方面及人民生活变迁的展品的重要性,而不是奇珍异宝。讲述地域历史的研究要建立在扎实的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大量的地方文献、民间文书和口述资料可供收集、整理和利用,包括族谱、契约、碑刻、宗教科仪书、账本、书信和传说等。
地方文化的多元性表达成为一种趋势,不仅要讲述这个地方的故事和它的居民们的故事,还应当考虑对地方历史故事进行种种可能的诠释,而且要把这些故事与更广泛的社会问题联系起来。它的重要性不在于得到人们的广泛认同,而在于叙述一个尚未被挖掘出来的历史故事,或者让人们重新看待那些久远的、绵延至今的社会问题,回答为什么某些历史问题对当代社会仍有影响。因此,除了要展示珍贵的历史文物外,也要表现社会文明的递进过程,地域文化的来龙去脉,记录现代城乡建设的丰硕成果,解答“去哪儿”的问题。
展览不仅只是展览本身。区域博物馆常设展是本地区有效的基础的教育场所,教育也不再被视为线性的、从内行到外行的过程,而是横向的;最重要的是,教育成为人、场所与文物之间错综复杂的互动的产物。这样的场所能够帮助民众理解自己在社会中的角色和位置,从而或可找寻到与他人互动、交流及分享知识的工具。区域博物馆的常设展所代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历史态度?告诉当地人以及大量从外地来游客一个怎样的“地方历史故事”?未来愿景是博物馆通过各项活动、项目,更广泛地、更长期与当地社会联系、交织在一起,构建文化生态。博物馆的社会价值通过参与到更宏大的文化传播社会事业中去而得以实现。
链接与重塑:国际视野下的
博物馆与地方融合发展探索
——“博物馆与地方发展”国际研讨会国际发言内容综述
毛若寒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新博物馆学”运动的推动下,国际博物馆界积极促进博物馆融入地方社区与社会,促使博物馆成为服务于地方社会发展的文化机构。此后,“博物馆与地方发展”一直是国际博物馆界备受关注的学术焦点与现实议题。在本次“博物馆与地方发展”国际研讨会上,来自12个国家和地区的多位专家结合不同地域的社会文化环境与挑战,从不同研究视角和实践路径角度探讨了博物馆与构建地方认同、增进地方健康福祉、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等博物馆与地方融合发展的前沿理念与有益探索。
激发博物馆弥合文化冲突、构建地方认同的内在潜力
博物馆是储存和表述地方记忆的重要窗口,是建立地方人群之间的社会联系、构建地方文化认同的交往空间。然而,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由于不同地方人群之间在历史传统、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异性甚至对立性,作为记忆构建场所的博物馆反而容易成为文化冲突的敏感地带。以色列本·古里安大学高级教员哈瓦泽雷特·雅哈尔以中东地区的博物馆和贝都因人游牧文化为例,探讨了这一棘手问题。以色列的民族组成、权力结构和宗教情况都较为复杂,博物馆与属于非犹太少数民族群体的贝都因人之间的关系,经历了相互尊重到关系恶化再到缓和的过程,近年来政府又决定将贝都因博物馆闭馆并返还所有的藏品。各族文化究竟应在指定区域的博物馆单独传承与展示,还是建立地区性的多文化民族博物馆,是以色列仍待解决的问题。
新西兰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斯托特研究中心博物馆与遗产研究项目主任、教授康纳·麦卡锡探讨了通过共享文化阐释权力、共建地方集体记忆的方式构建具有开放性和共生性的文化认同、消弭文化冲突理念、策略与案例。他分析了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等文化机构和毛利人及太平洋社区文化的关系,及新西兰博物馆如何展现毛利文化和与之相关的殖民历史的做法。博物馆对部落文化的展示是重新审视历史和重振文化的重要一环,当博物馆尝试融入毛利人的价值观并使之发声时,曾经破碎、被异化的毛利部落通过博物馆和文化中心重新凝结在一起,从而为博物馆发展做出更多、更好的贡献。这一过程中,博物馆与社区获得了共同成长。
强化博物馆推动社会包容、增进人民福祉的责任担当
国际博协国际博物馆研究与交流中心主席、意大利特伦托科学博物馆科学委员会主席阿尔伯特·加兰蒂尼解读了国际博协发布的博物馆新定义,针对新定义中包含的“可及性和包容性,促进多样性和可持续性”等展开了深入分析。他认为诸如向公众开放、可及性、包容性、多样性、可持续性等新概念代表了博物馆当下的新局面,博物馆越来越被视为具有包容性,带来健康与福祉的文化场所。
在新定义的倡导之下,博物馆可以通过更具开放性和对话性的历史教育项目和艺术启迪活动,帮助失业人群、外来移民、残障人士等相对边缘化的人群融入地方社会与文化环境,增加他们的社会福利与健康福祉。国际博协国际城市博物馆收藏与活动委员会主席、葡萄牙里斯本博物馆馆长琼娜·苏萨·蒙泰罗列举了葡萄牙里斯本博物馆推动可持续发展,从而达到促进健康、增强福祉、消除不平等三个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做法。里斯本博物馆在设计创新项目的同时不断修改完善,扩大行动框架,为边缘化群体提供便捷服务,并邀请各个领域的社会团体参与,形成了灵活、丰富、多元的项目库,也在过程中有效增进了当地人民的价值认同,激发他们对历史文化的好奇心与热情,建立起居民与里斯本的情感和文化连接,构建出提升社会包容性、增进人民福祉的博物馆发展模式。
增强包容性、促进社会福祉的权利并不只属于发达地区的博物馆,南非罗德斯大学人类学系遗产管理专业研究生课程讲师、协调员帕斯卡·塔鲁温加探讨了非洲区域博物馆在探索区域社会重振与复兴的框架、政策、社区和实践。然而,非洲博物馆通常得面临有限的资金和政治边缘化的挑战,在约束条件下寻求与社区需求、区域进步紧密结合的成长方式。在这种情况下,构建区域博物馆网络,广泛构建博物馆之间、博物馆与地方社会不同主体之间的共同体纽带显得格外重要。国际博协区域博物馆委员会主席、斯洛文尼亚卢布尔雅那博物馆与画廊当代部顾问伊莲娜·祖玛克分享了国际博协区域博物馆委员会如何通过提供交流沟通平台,以赋能疫情之下的区域博物馆可持续发展,尤其是为弱势群体发声、增强社会包容性等方面的具体措施。
创新博物馆吸引外来游客、驱动文旅发展的实践模式
博物馆是一个地方文化发展的重要产物,是地方文化独特性和吸引力的重要来源,可以帮助地方旅游产业吸引游客,创造新的商品和服务,增加旅游产业的竞争力。在疫情时代,许多地方的文旅产业受到较大的冲击,博物馆如何创新旅游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思路与实践模式,提升博物馆旅游的文化品质和经济附加值,成为一些国外专家重点探讨的议题。
从观众数据入手,新西兰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斯托特研究中心博物馆与遗产研究项目副教授李·戴维逊对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运行作了详细介绍。该博物馆作为惠灵顿的文化地标,曾经历过国际游客激增再下降的变化,但博物馆没有将之简单归因于国际旅游形势与金融危机的影响,而是转而对不同类型的观众展开调查,充分了解本地观众和外来游客两大群体的文化诉求,及时调整展览、活动、文创产品的创新方向,以吸引多元化的受众群体,建立卓越声誉,为惠灵顿贡献了可观的旅游业产值。
奈良国立博物馆研究员张小娟分享了作为策展人和中文翻译在奈良国立博物馆的工作经验。奈良国立博物馆主要展览、收藏、调查研究与佛教相关的美术作品,游客以日本关西观众为主,春假和暑假会迎来日本全国各地的中小学生游学参观,也曾经历过以中国游客为主的海外观众旅行高峰。为使博物馆服务更便捷友好,展览内容生动有趣、通俗易懂,奈良国立博物馆做了许多努力,如增加多语种说明、设计原创吉祥物、布置摄影角、开展猜谜问答活动等,使博物馆成为各年龄段、各文化背景的游客皆可有所收获的文化场所。
博物馆与地方发展作为一个被全球普遍关注的话题,与之相关的探讨因地域实际的不同而各有侧重,也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常谈常新。在本次研讨会上,国际专家聚焦博物馆的“包容性”与“创造性”两大特点,将博物馆视为链接历史与现实、文化与族群的韧性纽带,视作凝聚地方认同、驱动地方发展的创新引擎,探讨了博物馆链接地方、重塑地方的一系列新思想、新方法与新举措。通过这次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学术理念得以融合和碰撞,有利于促进不同国家和地区间的相互了解,也使参会的博物馆学者、工作者们获得了经验共享和交流借鉴的机会,为博物馆更好地服务地方可持续发展提供了诸多前沿观点。